【张叶】理智之城 24
24 临战
不消说，苏沐橙的微博自然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交战。
世邀赛是荣耀官方举办的首次国际性赛事，中国作为被邀请的一员，无疑是电竞实力受到了国际社会的肯定，国人自然个个与有荣焉，冯主席那句为国争光还真不是开玩笑的。
因此，一开始，本来只有兴欣粉与霸图粉在撕逼，但微博一出，理智粉们纷纷倾巢出动——某种意义上，这些理智粉比最狂热的粉丝还要狂热，因为他们有着团结一致的民族荣誉感和强大实力，并不只是联盟独一家，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真不明白这两家粉怎么现在还有空diss别家，都一个队的人了，让别国看见不是笑话吗！”
“他们怎么就不能和平相处了？不就是首战没出吗，有些人自己思想阴暗，是不是就觉得天下乌鸦一般黑啊……”
“讲道理，叶神什么咖位，张新杰大神什么咖位，还在乎那一场比赛上没上场了？太掉价了吧，有些粉真的不是高级黑吗？”
“搞清楚这是电竞圈不是娱乐圈，一切只看结果，比赛赢了就好，要是你们正主真的为了个名额搞什么暗箱操作……emmmm，也别粉了吧……”
“我觉得可能是有什么缘故吧，多年霸图粉表示，他们私下关系真心不差，难道你们忘了新杰大神还在直播间吹过nili叶吗？”
“……”
“……”
“……”
“……我靠靠靠靠靠靠靠，什么时候？？？！！！”
一石激起千层浪。
黄少天一脸激动地举起手机，猛地跳起来，满脸兴奋地冲张佳乐：“大新闻大新闻！”
“什么大新闻？”
刚刚跨进门的人随口问。这声音十分熟悉，黄少天转过头，用饱含深意的目光凝视着正主，对方差点被他看出一身鸡皮疙瘩来。
“老叶，你老实交代，你和张新杰——”
黄少天拖长声调，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叶修闻言一惊，张新杰也脚步一顿，被堵在门外面的两个女孩子和提着大包小包的两个免费劳动力立刻不满了，孙翔先喊了出来：“你们在干什么？别挡着门啊！”
“少天你又要搞什么事。”叶修让开位子，两个小年轻放下包裹，累瘫在椅子上，对于两个姑娘居然还那么神采奕奕感到不可思议。
“你和张新杰什么时候勾搭上了？！我作为你的好朋友，居然一点都不知情。”黄少天指责他，“还有没有爱了！”
换来一个干脆的回答：“没有。”
黄少天捂着心口，不可置信：“你这个始乱终弃的男人，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叶修：“……”
张新杰：“……”
“好一场年度大戏。”张佳乐感叹，“黄少天，一个神奇的男人，一个人足以撑起一部40集电视剧。不过说真的，老叶，你知道你在联盟内部深处还隐藏着一个小粉丝吗？这个小粉丝曾经在直播间公然吹你，好不要脸，完全丢弃了正直的电竞精神。”
叶修联系前文，恍然大悟，将那点心惊收了回去，神色镇定地去接水喝：“你这话说的领队我就很不爱听了，吹我怎么就是不正直了？这个人很诚实嘛。”
居然搬出了领队两字！张佳乐有心反驳，却敢怒不敢言，只好委屈地憋在心里，痛骂权力让人腐败，权力让人堕落，权力让人为所欲为，权力让叶修——这样一个可亲可敬的电竞人——成了一个随波逐流的领导。
情急之下，他只能求助于自家队友，期望着能有一个人站出来。
但很可惜，他并不知道张新杰已经和领导同流合污了。
张新杰对他的求助目光视而不见，主要是他并不觉得夸自己男朋友有什么不对，当时说的那些话也完全发自肺腑并且符合既定事实，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机会让叶修亲耳听到。
“这件事你们怎么知道的？”他问。
黄少天举出手机：“现代人了解信息的必备渠道——微博！”说着鄙视了一眼叶修。
被鄙视的人毫不在意，转身拆开苏沐橙买的小零食，开始愉快地和苏沐橙分吃。还调侃地朝看过来的张新杰挑眉：小粉丝，哦？
张新杰一本正经：我只是实事求是。
“……那是第八赛季普普通通的一天，当然对于我们霸图粉而言，这并不普通，因为这一天的常规赛，嘉世败给了我们！那天中午我刚吃完饭，就发现新杰大神在微博没有通知的情况下，开了直播。因为不是提前通知，这个时候按照新杰大神的作息应该是午睡时间，所以并没有多少人蹲守。我都是运气好才看到。所以应该很多人都不知道。”
那个博主在她的微博里这样解释，“新杰大神当时玩的牧师小号，在下一个野队十人本，运气挺好的，出了稀有BOSS，分到的装备里有一件紫字，叫做银辉之约。我想应该很多人都清楚，这是一件……女牧师装备，而且特别飘逸特别华丽，特别和……新杰大神，不搭。”
“我本来以为大神不会要的，但是他很干脆地收下了。还说，曾经有个人，也是这么稀里糊涂地给了他这件装备。那时他还没进联盟，下本组队，遇到了一个战法，后来才知道，居然就是叶秋的小号。当时队伍里有两个牧师，另外一个是个妹子，操作一塌糊涂，因为大部分都是亲友，就忍了。最后爆出了这么个装备，牧师妹子很想要，还向她亲友撒娇，可新杰大神的牧师那可是杠杠的，每个人都看在眼里。最后团长实在不好决定，就问叶神这个dps最高的mt，叶神只说了一句——”
“看完治疗量再说话。”
“超酷对不对！！”
“当时新杰大神说，叶秋是个很纯粹的游戏玩家，并不只是一个电竞选手。”
“这句话，讲真，我直到现在还是有点领悟不透……”
“其实我是新杰大神的个人粉，对于叶神并没有太多的感觉，恶感也好，好感也罢。虽然大多数霸图粉觉得他很嘲讽很气人，但就我所接触而言，那都是场上的垃圾话。那天看了新杰大神的直播，我就觉得，新杰大神应该并不讨厌他，要不然怎么会把这种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在直播间也毫不顾忌地说出来？”
“总之呢，我相信我的偶像。既然连我的偶像都相信他的人品，我作为粉丝怎么可以怀疑？”
“但是我还是想说……叶神你真的是凭本事单身！！我大写的服！！！！”
“我也服了。”楚云秀笑倒在苏沐橙肩上，“张新杰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居然真的收下了，还收了两次？”惹来了一堆人怀疑的目光。
“张新杰，荣耀联盟第一叶吹，惹不起惹不起。”黄少天捂着肚子，难以呼吸。
“并不只是一个电竞选手……”而喻文州陷入了沉思。
这句话终于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众人纷纷转目叶修，发现……咦？人呢？怎么不见了？！张新杰也不见了？！！
“他们真的有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黄少天对于错过采访当事人显然十分不甘心。
最终这不过是比赛期间的一个小插曲，偶有波澜，立即被世邀赛的热潮所覆灭。后来倒是日本的一个战法选手接受采访时偶然谈起比赛状态的问题，说到了水土不服这件事，他们队里也有人症状严重，还拿中国队的牧师举例。
众人才恍然大悟。
此时，张新杰已经恢复了稳定上场的状态。
“这是最后一战了。给你们三天时间，放松放松，顺便看看哪家店比较适合办庆功宴。”
世邀赛接近尾声，中国队也坚强地挺进了最后的总决赛。训练完后的讨论会上，叶修又重复了一遍他们的战术分析和布局以及人员调配，用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作为结束语。
“靠，老叶你要不要这么狂妄，比赛还没开始呢你连庆功宴的地点都在考虑了？？？”张佳乐好不容易稳住抨动如雷的心跳，就听到叶修这一句，简直想敲他脑袋。
叶修气定神闲：“我这是在给你们压力。”
“我刚刚好像是听说有人让我们放松放松？”唐昊见他太理所当然，情不自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涉世未深的唐昊小同学，有时候领导叫你们放松，就是在叫你们别松懈，懂不懂？”叶修语重心长，“都走到这一步了，要是放松太过丢了冠军，出去以后别说是我带队，太丢脸了。”
见张佳乐还要反驳，叶修补充：“尤其是你，张佳乐。”
“我、我怎么了！”
张佳乐瞪他。
叶修说：“这次你赢了再哭鼻子。”
“你个混蛋！混蛋！！我哪次哭鼻子了！你他妈别走，给我站住——”张佳乐彻底爆炸了。
“气他很有意思吗？”张新杰好不容易安抚住了炸成雷区的张佳乐，在走廊拐角发现了正等着他的人，无奈地问。
“有啊。非常有。”叶修笑眯眯道。他笑得又开心又纯粹，活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大男孩。
张新杰一边想为队友讨些公道，一边想看的更久点，正纠结矛盾之际，还是叶修收起笑来，解救了他。“其实这样要怪你们队长。”
“关韩队什么事？”张新杰不解。
“老韩这个人面皮子薄，昨晚磕磕绊绊花了半个小时，暗示我要注意一下老张的心理状态。”叶修摊手，“你知道，我不太会这个……”
张新杰恍悟。说什么不太会……他反正观察过兴欣队内情况，可以说算是全联盟心态最好的战队了，还一个个都是新人，要说叶修不擅长调节队员心理，他百分百不相信。大概是因为张佳乐和他损友多年，叶修不好意思在对方面前软下来温言温语，才干脆反着来吧……
倒是效果绝佳，刚才张佳乐当着他拍胸脯下保证，这次绝对要把那些年不小心丢了的脸统统给叶修打回去。
见张新杰憋着笑，叶修有些狐疑：“新杰，你想什么了？”
张新杰立刻一本正经：“没想到队长也有心思细腻的时候。”
“确实。”叶修半信半疑地放过他。
“我还在想一件事。”张新杰忽然又说。
叶修抬起头，注视他。嘴边有些遗留的巧克力碎屑。他们正坐在快餐店，靠窗，温和的阳光穿过帘子，落在叶修眼底，像是一束璀璨的追光。这光里，清晰地映出了他的影子。
这是他一直追逐的目标，现在这道光会亲眼见证他登上全世界最大的舞台，只为了那至高无上的荣耀。
张新杰细致地帮他擦掉那些甜蜜的碎屑，然后问：“世邀赛之后，你会去哪里？”
但他并不确定这是否只是短暂一遇。
叶修一愣：“当然是回家啊。”
“兴欣你真不管了？”
“谁说的，那可比我亲儿子还亲。”
“荣耀呢？”
“哥这辈子都是它的玩家！”
“我呢？”
张新杰循循善诱，耐心引导。
“当然是——”哪知叶修反应快速，没能成功上当，眯起眼，“张新杰，你敢套路我。胆子大了。”
“只是试试。”张新杰很是遗憾，但并不气馁。
“当初你也说过只是试试，最后还不是想要套牢哥？”叶修不打算轻易原谅。
张新杰不为所动：“具体情况具体处理。”
叶修震惊，痛心疾首：“没追到就花言巧语，一追到手就言而无信。呵，男人。”
“你也是男人。”张新杰提醒他别忘了自己的生理构造，有理有据地分析道，“没错，我们都是在尝试。但实验也是有结果的。这些天你必须承认，这段关系并没有像你开始担心的那样，让你觉得束缚或者影响了我们的正常工作，也就是说，它是令人愉快而无害的。这是个好结果不是吗？”
“所以我认为，我们可以继续维持。”
张新杰又说，“如果你有什么建议或者异议，可以提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叶修哑口无言，半晌，“你能保证被我的家庭知道了，它也能让我们愉快？”
张新杰的回答很是巧妙：“这个标准单纯是对于你我而言，所以我希望你认真面对自己的感情。在这之前，其他事情，并不是最迫切的。当然，我说了，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叶修沉默许久。
他对张新杰的喜欢程度，值得吗？
虽然说过只是试试，但分开……他真的能接受吗？
张新杰并不打算咄咄逼人，也没想过急流勇退，只是表明态度：“相信我。”
叶修望着他，轻咳一声：“口有点干。”
“可乐还是牛奶？”张新杰看了看价目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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